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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歲的竇唯,30歲的楊麗萍……這個58歲老文青用一部相機留下了中國最牛的一群人

  • 04-23

每晚22:11不見不散

有人說,時間是個無聲的審判官,過盡千帆後,它把錯過的都留作風景,經典的化為記憶。

幸好世間有了攝影師,將過往的歲月隨時定格,等待我們隨時翻閱。

他叫肖全,今年五十有餘。

也許你對他的名字感到陌生,但三十年前,一群文化英雄初長時,是他用平視的鏡頭記錄了他們磅礴的野心。

多年之後,這些作品似乎成為一個時代的斑駁光影。

竇 唯

看了年少的竇唯,終於知道為什麼王菲對他愛得死去活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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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勇像修羅,振聾發聵怒目圓睜,這樣的人終究在世俗難得圓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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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楚死了,何勇瘋了,竇唯成仙兒了。一個黃金時代在我們身後倒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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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難想象,這樣一群自由的靈魂窩在一個破舊的四合院里寫出《夢回唐朝》

易 知 難

80年代成都藝術圈里非常搶眼的一個女子,幾乎所有見過的女孩子都羨慕的說道:這輩子要是照一張這樣的照片就好了!

張藝謀&鞏俐

有緣無分,一直感慨為什麼他們到最後還是沒有走到一起。

崔 健

這個搖滾老炮一開嗓,最麻木的人也被喚醒了

……

在那樣一個傲氣的年代,在那樣一群獨立特行個性極強的人當中,唯獨是肖全的相機將他們維系在一起。

薑文雙手插兜,頗有俯視眾生的睥睨豪氣

張藝謀正在大聲叫嚷,露出不整齊的下牙

  

陳凱歌穿著他頂好的皮夾克

不霸氣的鞏俐,也是極少見了

殘雪衝著鏡頭露出門牙,餘華站在團結湖車站前縮起脖子

食指手上系著三把鑰匙,可以打開他在瘋人院病房的櫃子

  

……

20年前,在肖全的取景框里,這些人還不是神,他們仍不脫青澀,仍不免輕狂。

肖全用手中的相機,記錄下了那個黃金時代。

詩人朋友柏樺,對肖全說:你不要輕易拍,因為你只要拍了誰,就是那個人一生當中,最好的一張照片。

竇唯在北京雍和宮的家冥想

但肖全只是微微一笑,擺擺手:我就是個拍照的。

  

和相機結緣是在1976年,肖全擺弄著借來的相機,在成都家里,對著坐在院子里看報紙的奶奶按下了一張。

▲第一張照片

17歲,一個少年就這樣被快門戳中了心,從此便是相機不離身。

10年後,肖全從海軍航空兵部退役,當年愛擺弄相機的小屁孩已經蛻變成文藝青年。

  

他和詩人們一起,光著膀子。在酒瓶子碰撞的間隙,詩句像子彈一樣,劈里啪啦亂飛。

生活沒有什麼不對,只是差了點滋味。

直到有一天,肖全在鍾鳴辦的《象罔》中看到一張美國詩人龐德的照片。

龐德已垂垂老矣,但腰杆挺得筆直,即使生命最後盡頭,他依然保持著學者的傲骨。

視線與照片接觸的那一瞬間,肖全被擊中了。

“我也要為中國的知識分子拍這樣的照片。”

這個念頭產生不過10秒,此後付諸行動,竟用了他人生中最好的十年。

十年里,肖全在全國各地輾轉漂泊,東奔西突,所有的家當不過一部相機,一包行李而已。

就這樣在極度困苦的情況下,他拍下了顧城、史鐵生、翟永明、北島、王朔……

顧城和妻子謝燁

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,誰也沒猜到到七年後顧城會揮起刀砍向最愛的人

史 鐵 生

世界上有著史鐵生經曆的人很多,史鐵生卻只有一個

譚 盾

  

譚盾拿起鐵桶,就已覺得餘音繞梁

陳 衝

美人在骨不在皮,時隔二十年,美人依舊

北 島

  

那時我們有夢,關於文學, 關於愛情, 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。如今我們深夜飲酒, 杯子碰到一起, 都是夢破碎的聲音。

王 朔

痞子文學的創始人王朔曾經說過一句名言:千萬別把我當人。

按肖全自己的說法,我把中國最牛B的牛鬼蛇神一網打盡了。

但說到三毛和楊麗萍,肖全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,一個被他稱為“那個擁有杜拉斯般神情的高級的女人”,一個則是讓他“心動”的女人。

初識三毛是在90年代的一個初秋,三毛風塵仆仆從西藏歸來,那時小有名氣的肖全找上了門。

  

一個是熱愛流浪的文青,一個是對攝影成魔的天才,兩人一見如故。

柳蔭街巷里,肖全留下了三毛生命最後的美麗。

蒼蠅館子,大碗茶,木質椅子,樸素狂放……流連於成都的大街小巷,三毛呈現了鮮為人知的一面。

有時,若有所思的時候像個迷一般的女人;

  

  

開懷大笑的時候又像個不諳世事的女孩。

  

  

  

不變的是那顆不羈的靈魂。

三毛最中意的是靠在門板上的照片。

粗糙的青石板路,竹椅子扣在門上,她脫了鞋,赤腳隨意地坐到竹椅旁的地上,眼睛望向遠方,若有所思。

  

她說:這是我漂泊生活幾十年的寫照。

語氣里滿是滄桑過後的雲淡風輕。即使見過再多大腕,肖全還是被這個謎一樣的女人所折服。

我見過很多女人,盡管這漂亮那漂亮,但是都平凡。只有三毛,不是一般普通女人的漂亮,我覺得她動人。

可就在三個月後,這個動人的女人悄然離逝。空留一地惋惜。

  

得知伊人逝世,肖全呆滯了片刻,嘴里喃喃:走得突然,我們來不及告別。這樣也好,因為我們永遠不告別。

在三毛去世同年,他出版了《天堂之鳥》,里面是他記錄下三毛璀璨卻短暫的一生。

  

人們都說“在三毛需要一個攝影師的時候,上帝派他到了三毛身邊”。

只有肖全知道,他應該感謝三毛,是她給了他創作靈感,記錄下這個時代的流轉。

也許懂藝術的人都是心靈相通的。在看到《天堂之鳥》里的三毛後,楊麗萍深深被迷住了,她找到了肖全,希望能給她拍一套照片。

  

1992年的春天,楊麗萍裹著巨大的布站在長城的烽火台上,飄飄若仙。

  

那一瞬間,我感受到一股雄渾的氣,從頭頂貫穿到腳心,而自己則變成了一個通道。

楊麗萍是美的,但舞動起來的她比靈動的仙子還驚豔。

肖全單膝跪在地上,就像一個信徒,虔誠地拍下了每個美到窒息的瞬間。

他們一起創造了一個完美的空間,荒野、山川、煙雲在她的舉手投足之間,獲得了一種迷人的秩序。

  

那是人們從未見過的楊麗萍,眼眸清澈,是孔雀仙子,是凡間精靈,也是個真性情的姑娘。

  

  

之後幾十年,肖全不間斷地拍著楊麗萍,有時在舞台下面,有時一起去采風……

  

  

  

他們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情,轉化成了“觀者”與“舞者”在精神深層的心靈交流與互動。

楊麗萍曾言:以後她老了,變醜了,就會躲起來,不再見人。

  

“那時,我隻會讓一個人給我拍照,那就是肖全。”

肖全,用他的溫情和執著,見證了這一代人的生存,折射出了他們的痛苦與歡樂,彷徨與堅持,而在這一切背後,是對生命的永恒關懷。

  

如今,肖全剪掉了長發,眼角的褶子愈發深了,這位被稱為中國最好的人像攝影師,眼神溫和而圓潤。

2012年,他在五台山皈依,開始學佛。

這些年仰慕他的人越來越多,他總說自己是做了應該做的事。

  

何為應該做的事?

他回答:用美好的圖片供養諸佛和眾生。

“我經曆過一個時代,見證了這一代人的生存與奮發、痛苦與歡樂、迷茫與堅守,我覺得我很幸福,這就足夠了。”

 

原文出處:大中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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